转眼已至2024年盛夏七月,在这看似平凡的日子里,中考成绩的揭晓,为这个月份授予了一些意义。
家长们纷纭为子女的未来教诲之路奔波劳碌。
而我,在这之中,内心深处那根优柔的弦,被轻轻拨动。
关于旧时同学阿乐的回顾,也悄然涌上心头。

记得去年,在一个闷热至极、令人几近窒息的下午,阿乐牢牢拉住我,脸上满是焦虑与无助,眼中盈满泪水,声音抖动不已:“阿凯,我这辈子从未求过你,这次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昼夜都盼着他能上好高中,将来能上好大学,可千万不能像我这般没出息。

他坐在我的车内,身着一件略有些掉色却不失落整洁的T恤衫,比起平日偶尔相见时,显得持重。
他的额头上覆着一层周详的汗珠,空气中弥漫着他劳作过后的淡淡气息。

车内空调虽呼呼作响,却难以驱散二心坎的焦灼。
他空洞而茫然地望着车窗外,声音低沉且沙哑:"我这一辈子,历经太多困难,只盼着孩子能有出息,不再重蹈我的老路。
可这中考……"话未说完,他已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中彭湃打转,却没流下来。

同学阿乐/张凯 转眼已至2024年盛夏七月

他几次再三重复:"平时有事我都不去找你的,这次我真的是断港绝潢,就怕误了孩子的出息!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犹如沉重的铁锤,一下下狠狠砸在我的心田上。
实在孩子平时的成绩在班里也是前列的,只是没有发挥好。

忆起年少光阴,怎能忘怀。
我的第一次饮酒,便是在他家。
那时,我们把酒言欢,曾许下"有福共享,有难同当"的誓言,颇有些江湖义气。
他家是位于一条巷道最末端的两间逼仄简陋的小房,阴暗灯光下,墙壁上的石灰有些剥落。

他在过道的煤炉子上,郑重其事地炒了两个菜,皆是素菜,不过点缀着些许油渣的荤腥。
又不知从何处弄来的两瓶大瓶啤酒,这般体量的啤酒如今已是难寻,在那张老旧的木桌上,摆放着几个带着缺口的碗碟,我们就这样喝上了。

阿乐的母亲在一家超市打工,放工较晚,家中事务多由他操持。
穷汉的孩子早当家,阿乐月朔辍学后,便出门干事,帮着母亲肩负起弟妹的学费。
彷佛是初二那年,我约他玩耍,得知他外出学装电去了。
后来见到他时,他那一米五几的瘦小身躯,吃力地拿着一把长长的扳子,背着小小的帆布挎包,活脱脱一副小工人的样子容貌。
那一刻,我仿佛瞬间终年夜了许多。

岁月匆匆,这些年我们各自成家,有了孩子,彼此的往来也逐渐稀少。

有一年过年,我与另一位好友前往他家探望。
他家位于二楼的老式屋子,楼道狭窄阴暗,白天也无路灯,只能缓缓上楼。
走进屋内,空间狭小,光芒阴暗如豆。
那是两万多元钱购置的单位旧房,面积倒也勉强够用,墙面的涂料斑驳脱落,露出内里的水泥。
屋内摆设迂腐,家具稀少,略有些散乱。

客厅中间摆着一张旧沙发,磨损严重,内里的海绵突出。
一张小小的木质方桌,四条腿摇扭捏晃,彷佛站立不稳,上面堆着些物品。
寝室里是老式的木板床,不能轻易去坐,一坐便会创造床垫有些不平。
衣柜的门半遮半掩,里面的衣服叠放还算整洁。
厨房的炉灶上有些油污,角落里散着几个锅碗瓢盆。

他爱人自本县乡下,心地纯挚朴实,不像县城姑娘那般有心机。
只是,这也使得阿乐里里外外都得多操不少心。

去年,我在沿河路上时常与晨练的他不期而遇,他逐日晨跑竟能达到五公里以上,这般自律,令我自愧不如。

回顾往昔,阿乐小学时,弟弟妹妹的成绩皆出类拔萃。
然而父亲过早离世,迫使他早早出来闯荡,帮忙母亲养活弟妹读书。
后来,弟弟因家境困难无奈辍学,不知在哪里学了厨,兄弟俩同心协力供着妹妹读书。

妹妹颇为争气,二十多年前成功考上一所地级师专,毕业后奔赴浙江事情,组建家庭且奇迹有成。
心怀戴德的妹妹,帮助母亲和哥哥们在县城购置了屋子。
如今,弟弟和母亲一同居住在一个温馨的小区里。

在我看来,阿乐的生平充满了艰辛与坎坷,然而他从未有过退缩与放弃。
他看似平凡,实则极不平凡。
可惜的是,只管我全力以赴,阿乐孩子读高中之事仍未能如愿。

我为自己未能帮上他的忙而深感惭愧,唯有默默祝福他与孩子,终一日能重逢属于他们的那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