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丨李禾
在这个家里，有关屋子的话题总能让争吵一触即发。丈夫李凯把买房带来的所有不幸推到妻子张岚身上，“由于你，家里才穷成这样。”买房的决定的确是张岚做的，但屋子出问题她也预见不了，想到这儿，她委曲巴巴又理直气壮起来，“这是开拓商的错。我也是受害者。”
“那还不是由于你图便宜。”——受害者有罪论让张岚一时语塞。
没有人能想到屋子会“烂尾”。
这是张岚五年前以每平米4000多元的价格，在她打工的河北廊坊霸州市胜芳镇买下的。交完26万元首付，等待收房时，她得到，“你买的小区，房地产五证不全，还占了工业用地。”
故事接下来的走向更让张岚以为无比荒诞。在网上搜索后她创造，自己买的屋子是二次违建起来的，开拓商曾在该地块上盖过一个小区，但2018年被拆除了，“也便是说，屋子被拆后，他们又在原址上盖了个小区。”
张岚不是这个骗局里唯一的受害者。这些年来，买房者和开拓商展开了一场拉锯战——不断有人举报，官方也多次下达过司法文书，乃至连河北省委巡视组都督办过，可这个二次违建的小产权项目，至今无恙。
有人因此认为，不但是买房者，乃至连当地政府，都被开拓商“套牢”了。
小镇里的小产权
虽然只是霸州的一个镇，但由于地处京津保三角中央，胜芳镇经济相对发达，它拥有中国北方区域规模最大的家具家当集群，金属玻璃家具是该镇的支柱家当。当地法院数据统计显示“胜芳镇的GDP占到霸州市的23%”。
张岚在霸州打工很多年，她早就有了买房的打算，但这里的房价对她来说遥不可及。
作为间隔北京约100公里的环京小城，从2014年起，中原幸福在霸州开拓“温泉新都孔雀城”并将屋子卖到北京后，当地楼市火了起来。2018年前后，霸州不少楼盘均价超过了1万元，个别楼盘每平米售价乃至靠近2万元。
张岚第一次把稳到“芳清荷城”，是2019年11月。她清楚记得，楼盘当时竖起的广告上写着，开盘均价4200元。只管彼时霸州房价已经整体下跌，但这个价格还是比市里大多数楼盘低了一半。这也是张岚踮踮脚就能够得到的价格。
芳清荷城现在的样子
小区位置不错，向东直行2.2公里，便是胜芳镇公民政府。这个二次违建的小区由高层和别墅区构成。两栋高层分别是17层，共四个单元，大约200多户。
低价诱惑下，张岚走进售楼部。售楼部不大，外不雅观看上去像是中介门脸房。发卖职员笑盈盈地见告她，小区的屋子是大产权，价格之以是便宜，只由于是期房，“等盖起来后，就不会这么便宜了”。
彼时，“这么近，那么美，周末到河北”的slogan刚刚出炉，环京小城正在争相打造北京“后花园”，努力讲好一个个关于产品的故事，包裹在华美外衣下的屋子显得炙手可热。
张岚记得，项目当时的确是在建状态，且一排排别墅已建成了主体。她选了一套高层住宅，面积127.85平米，三室两厅，总房价52万元，每平米4067.3元。
按照开拓商哀求，要先付一半首付款26万元。回到家，张岚和丈夫商量。李凯以为，屋子太便宜了，价格不正常，不太想买。但张岚太想要一套自己的屋子了，“孩子要上学，不能总租房住”。于是她取了家里的全部存款，又借了一些钱，付了首付。
2019年11月5日，“芳清荷城”开拓商廊坊恒泰房地产开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恒泰公司”）与张岚签了《房屋买卖条约》。按照约定，交房韶光为2020年8月31日前，如遇政策性歇工、不可抗力等成分导致无法交房的话，交房韶光顺延3个月。
开拓商与购房者的条约
买房后不久，张岚溘然接到发卖职员电话，“开拓商五证不全，你赶紧退房。”她赶到现场创造，项目内工程险些已经是结束状态。上网搜索得知小区是在违建被拆项目上原址重修后，张岚更慌了。那段韶光，只要有韶光，她就到工地看一眼。
项目迟迟没开工，之前劝她退房的人，也很快辞职了。
2020年3月她再去售楼部时，里面只剩了一个叫张军的年轻人，对方自称是开拓商的侄子。张岚提出，不要屋子了，退款吧。张军起初不同意，说还没到约定交房韶光，退款算违约。张岚表示，项目本来就违法，自己相称于被骗，即便违约也是有情可原。
多次协商后，张军答应退款，但必须要扣除总房款10%的违约金。张岚赞许了。
2020年4月9日，开拓商让张岚签了《退房申请单》。上面没有提及项目违法，只写由于张岚“个人缘故原由”退房。按照扣除总房款10%用度的约定，开拓商应退20.8万元，并承诺在2020年6月9日前将这笔钱退回。
约定韶光到了，张岚没能拿到退款。她一趟趟去找开拓商，后者则几次再三拖着——2021年，对方说：“等一号楼（2021年）‘五一’交房往后有了钱才能退你们。”到了那个时候，钱还是没退。从2022年，找到2023年，开拓商一贯说没钱，末了连情由都不想找了。
直到2024年，张岚称，她还是没能拿到退款。
“陷入一个去世局，我找他，他没钱。”张岚说，她想过打官司，可别人见告她，即便诉诸法律，也可能拿不到钱。
芳清荷城是被拆一次后，又在原址建的新小区
这个说法并非空穴来风。和张岚陷入同一买房骗局的西北人王磊，考试测验过走法律路子。
当年交完16万多的首付后不久，发卖职员在微信里奉告他，屋子既不是大产权，也非小产权，而是“新民居楼”，不须要五证，后期直接下房本，“新民居不属于商品房，也不是小产权，它的地皮是由当地政府直批，开拓商卖力代建，没有拿地本钱，以是价格会低于商品房价格。”
王磊不信这套说辞，他经由咨询得知，如果是新民居的话，只能卖给本地人，不能卖给外地人。他找发卖职员协商退房，很快被对方拉黑。于是王磊一纸诉状将开拓商告到法院。
2021年9月7日，法院讯断，让开发商从讯断之日起，每月支付王磊2万元，直至付完那笔首付。可开拓商给了4个月后，剩余的近9万元，便一贯拖延了下去。
拆迁，与原址重修
更早之前，“芳清荷城”是另一个名字。
综合官方信息，该项目占地20多亩，地皮占用者为河北顺鑫金属制品有限公司厂房（简称顺鑫公司，法人代表张某顺，），该厂因环保问题停产，空闲多年，属于工业用地。
实际上，有关这块地的来源也有蹊跷。
2005年5月，新华社曾发布过一篇名为《咄咄怪事 “去世亡”企业居然仍在变卖国有资产》的宣布，称这块地本来是国有企业地皮。该国企在2001年被注销一年多后，2002年3月，原厂领导以“原企业名义与一名叫张某顺的人签订售价为156万元的转让协议”，将北部厂区北部地皮贱卖出去。关于“贱卖”，新华社宣布原文是，“企业注销后变卖的北部厂区，霸州时价钱事务所于2000年5月做出的评估价为260万元。当地地皮利用权价格连续上涨，两年后却贱卖成了156万元。”几名厂领导因此事被处理。
但买家张某顺彷佛没受多大影响，地皮一贯在他手里。
2017年底，这宗闲置多年的地皮上，有人开始悄悄动工搞房地产开拓。彼时，正值河北省委第九巡视组在霸州巡视（2017年12月13日至2018年1月21日）。巡视期间，开拓商培植动静不大。巡视结束后的2018年3月，这块地皮上彻底热闹起来。
按照开拓商方案，项目要建3栋17层住宅楼以及30多套别墅，项目名为“熙悦私邸”。
须要提及的一个背景是，省委巡视组向霸州反馈巡视见地时，个中指出霸州“实行国家严管严控方案、地皮政策不足武断”“存在涉嫌违规批准开拓别墅类房地产情形”。
但彼时民众并不知道这两句话的所指。对付这块地，周边居民以为它变动了性子并进行了出让，直到行政司法部门频频光顾后，大家才清楚——项目是违法的。
多份威信信源证明，霸州官方很早就关注到了此事。2018年5月5日，霸州市城市管理行政司法局对该项眼前达《歇工关照书》，称其违反干系法律：“经我局局长办公会议研究决定，现责令你（单位）立即停滞施工培植，听候处理”。
但开拓商并没停滞培植。2018年8月10日，霸州市城市管理行政司法局再次对项眼前达《歇工关照书》，开拓商依然没有答理。
2018年8月28日，霸州市委公开了关于巡视整改情形的通报，对付前述被点名的地皮和别墅问题，“加大违法培植拆除事情力度”“确保不再涌现‘种别墅’项目”。个中，还有一条整改信息格外显眼，“工业用地违法图斑1个，面积29.99亩，干系州里及有关部门正督匆匆其整改到位”。
当地官方人士透露，“这是在说‘熙悦私邸’。而正是由于巡视组的督办，后期惩办力度才很大。”
此后的9月27日，霸州市国土资源局向顺鑫公法律人代表张某顺下达了《行政惩罚决定书》，称其“未经国土资源管理部门批准，未按照批准的用场利用国有地皮，改变地皮用场24.9105亩的行为”，违反了干系法律规定，并责令张某顺15日内交还地皮，并惩罚金24.9105万元。但张某顺不仅未歇工，还迅速建起高层住宅以及别墅区，并对外卖房。
开拓商的肆意行为，终极导致“熙悦私邸”被拆除。
第一次建起来的小区，就被认定为违法
2018年10月1日，霸州市政府官网发布了一篇名为《胜芳镇积极开展小产权房集中整治事情》的稿件，称“按照全市的事情安排，9月29日上午，胜芳镇组织房管、培植、城管、国土、公安、供电等部门开展联合司法行动，对全镇小产权房项目进行集中清理整治……对新增违规开拓培植的熙悦私邸等项目，将依法采纳逼迫拆除方法”。
官方行动迅速。10月10日上午7点多，按照有关部门支配，霸州市城管局等干系部门，胜芳镇两委机关部门，以及当地公安、消防、交警、供电、医院、拆迁公司等干系单位出动了270人，开着40多辆司法车辆、6辆大型机器车，奔赴“熙悦私邸”进行拆除。
第一次拆除后的场景 采访工具供图
经由4个小时行动，“熙悦私邸”一处地上培植部分被全部拆除，两处地基挖掘被全部回填，拆除面积达5600平米。但不知什么缘故原由，项目内建起的别墅主体被保留下来。
2018年10月11日，霸州市公民政府官网发布标题为《市城管局联合多部门依法逼迫拆除胜芳镇一处小产权房》的文章，称“对胜芳镇小产权房第一批拆除任务中熙悦私邸项目依法进行拆除”。当地民众将这次行动，称作“霸州第一拆”。
对事不关己的人来说，这不失落为一次大快民气的行动。但对付买了房的业主来说，则意味着他们须要开始一场漫长的维权。有业主透露，当时他们找到开拓商，后者说是没钱赔，只能把小区盖起来，到时候拿新居抵房。
没有人相信开拓商的话。“拆都拆了，再建还是违法呀，怎么可能呢？”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开拓商的承诺竟然“兑现”了——“熙悦私邸”主体被拆除后，他们不仅没按照国土局哀求交回地皮，反而在稍事休整后，开始二次培植，并改名“芳清荷城”连续发卖。有些第一次没拿到屋子的人，这次拿到了屋子。
第一次违建被拆后，当地官网发布的信息
与此同时，又有很多像张岚一样新入局的人，在这块地皮上重新买房。
何冰也是新入局者。2019年4月7日，他和开拓商签订了购房条约，总房款43.3万余元，首付款22万元。在条约里，他买的是“芳清荷城”小区1-2-902室。
就在他等待交房时，司法部门对开拓商的二次违建行为的查处开始了。
根据《凤凰周刊》理解到的信息，2019年4月下旬，胜芳镇司法职员在日常巡查过程中，创造该工地有工人正在修理施工塔吊。司法职员制止，并将该培植工地列为重点监管工具，每天进行两次检讨，“创造施工行为立即叫停”。
随后的2019年4月30日、5月11日、5月27日、6月6日、7月22日，胜芳镇政府五次组织培植、地皮、城管、供电等职能部门，去项目所在地宣读了歇工关照。但项目一贯没停，乃至在9月份，再次对外发卖。张岚、王磊等人，便是在那个9月买下的屋子。
较早入局的何冰，后期起诉了开拓商。霸州市公民法院在讯断返还这笔钱的同时，明确指出“被告某某公司与原告接洽时供应虚假房屋信息，未奉告原告该房产为小产权房且五证不全”。
这意味着，“芳清荷城”并非所谓的“新民居”，实质上便是违法项目。
拉锯战
拉锯战持续展开着。除了买房者，周边居民也频频拨打12345市长热线，举报这个项目——他们称，“芳清荷城”影响了他们的采光权、隐私权，“它们挡住了阳光，白天屋里都是黑的”；还有人说，楼离得太近，随意马虎被看到隐私。
得到的一份举报材料里，参与举报的人数高达97人。
官方彷佛也不断对项目施压。胜芳镇政府的材料显示，项目二次开建的初期，他们在2020年5月29日第三次下达《霸州市城市管理行政司法局培植工程检讨关照书》和《霸州市城市管理行政司法局歇工关照书》；6月15日，司法职员对项目违建以及电表箱等干系设备进行贴封条；6月25日，镇政府召开领导办公会议，对项目后期监管进行专题研究；6月29日，镇政府紧张领导带队，折衷培植、城管、方案、地皮、电力等干系部门再次采纳拉闸断电的方法逼迫其歇工；6月30日下午，将该工地利用的高压大线掐断，彻底停掉统统施工设备；8月初，镇里成立小产权房专班事情领导小组，镇政府紧张领导任组长，每天对该工地进行检讨监管。
2020年9月16日，胜芳镇政府在对有关部门的一份情形申报请示里，称涉事工地“已处于完备歇工状态”。至于彼时歇工了多久，《凤凰周刊》并未节制到详细信息。
但可以肯定的是，2021年6月21日，胜芳镇综合行政司法队再次对该项眼前达《违法建筑拆除奉告书》；6月24日，司法队不才达《违法建筑拆除奉告书》时明确称“拟对你做出限期7日拆除的决定”；7月初，司法队下达《行政逼迫拆除催告书》，称其收到催告书5日内自行拆除。
项目二次违建时，司法部门下发的拆除催告书
一些列拆迁关照下达后，”芳清荷城”依然坚挺，耸立不倒。
这期间，也不断有周边居民在网上举报。比如，2020年6月29日，有人在河北新闻网“阳光理政”留言，反响涉事变目“每天违法施工”。2021年2月8日，霸州司法局回答了一句话，“此案件处于霸州市胜芳镇政府统领”。从留言到回答，该举报者等了223天。2021年2月21日，有人在公民网领导留言板给河北省委布告留言，5个月后的7月23日，廊坊市委答复，省委布告对该问题高度重视，“哀求我们负责核实办理，经查，目前，胜芳镇坚持逐日对该工地进行例行检讨，现该工地处于歇工状态。”
有关采光权的问题，胜芳镇政府曾在一份材料里称，“经查，反响问题与事实不符。该处建筑南侧是平房厂区，东侧是百川家园小区，西侧是米兰雅居小区，北侧是开拓商自家商业办公楼，不存在遮挡采光问题。”
居民们只得连续投诉。从一次次回答中，他们隐约创造了官方态度的变革——前几年，回答态度十分武断，称不止一次下过拆除关照。到了2023年，有人在河北新闻网“阳光理政”留言投诉时，胜芳镇政府答复变成，“经镇政府折衷，熙悦私邸正在加紧办理手续。”
“项目违法的后果，便是补办手续吗？”一位举报者不能理解。
河北省委第十一巡视组则在2023年10月15日至12月15日，再次对霸州进行了巡视，至于巡视结果，公开渠道暂时还查询不到信息。
虽被认定违法，但项目仍旧耸立不倒
2024年1月3日，一个叫王海的居民，通过向胜芳镇政府提交信息公开的办法，想理解该项目更多违法信息。1月26日，胜芳镇政府答复王海时，承认了项目违法一事，“与2020年5月29日再次下达《霸州市城市管理行政司法局歇工关照书》，而后，又依次下达《违法建筑拆除奉告书》及《违法建筑拆除决定书》等。”
“言外之意便是，违法事实存在，官方也下过拆除决定，但便是拆不了。”王海说。
乃至不久前，还有人去买了屋子——5月6日，衡水人蔡青在“芳清荷城”小区购入一套总价42万、119.28平米的屋子。高层阁下的36套别墅，也不乏人问津。部分别墅一楼玻璃上，张贴着“别墅现房”出售广告并留有手机号。
“别墅只剩一套没卖出了。”以买房者身份和开拓商打仗后，这个中年人奉告，他同时喊来侄子张军带看房。张军明确表示，“这是小产权，没有证，便是只有我们公司给您发的，每家每户有一个证，我们地皮是整体的一个证。”他同时坦承，“占了工业用地。”
“绑架”
漫长的拉锯战使得业主们逐渐分为两个阵营：有人决定连续维权、举报；更多人以为“有没有证无所谓，反正也不贷款，能住、有个家就可以”。
小区彷佛也具备了入住条件——开拓商方案建3栋17层高的住宅中，已经建成了两栋，不仅通了水电燃气等，还装了电梯。每层两梯四户，一楼是车库，周边各种配套也都完善。一位中介透露，去年入住率80%，今年达到了90%以上。她在承认项目没有“五证”的同时担保，可以办出房本。
“管它什么产权呢，有房住就可以了。”一位已经入住的居民说，自己买房时就知道是小产权，“有什么办法，没钱，就被现实绑架呗。”他也知道很多人被开拓商忽悠着买了房，“他们还想让开发商去办产权证，那是痴心企图。本来便是违法项目，要办证的话，人家正经开拓的老板们，不得有见地？”
项目内只有一栋楼属于歇工状态
有人常常在小区里见到开拓商，只管不断被举报，政府也接连下文，但他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异样更多表示在网络上——据天眼查信息，不管是曾经拿地的顺鑫公司，还是开拓商恒泰公司，都卷入了多起法律案件。个中，顺鑫公司已20次成为失落信被实行人，目前已有19份限定消费令；恒泰公司也有数条被实行信息。两个公司涉案的案由包括民间借贷轇轕、借款条约轇轕、房屋买卖条约轇轕等。
“你曝光有啥用，司法部门无非再下一堆违建关照，肯定拆不明晰。”大多数人不再相信一纸纸文件，更不相信媒体。按照他们的说法，第一次拆迁，是由于当时还没人住进去，拆起来难度小，“现在住了那么多人，怎么拆？拆了后怎么办，人家住哪里？说白了，政府便是被开拓商绑架了。”
针对“芳清荷城”小区存在的问题，胜芳镇一位干系事情职员对《凤凰周刊》表示，待理解详细情形后再进行回答。
经历买房骗局后的张岚，还是没能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屋子。她住在出租屋里，当初为买房东拼西凑的钱，至今还没还清。偶尔她还是会经由“芳清荷城”小区，小区里统统如常，只有位于最里面的3号楼发布着小区的尴尬处境——它只盖到第七层就歇工了，楼前荒草丛生，横七竖八的建筑设备锈迹斑斑，丝毫没有要复工的样子。
常日不会有人经由这里，仿佛它不存在一样。
（应受访者哀求，文中所涉采访工具皆为化名）
（摘编自微信"大众号冷杉RECOR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