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古文献学家、古泉币学家、书法家王贵忱师长西席生前虽未曾在中山大学读书或任教，但与历代中大学者多有往来，并保存大量书函信件，记录了一批精彩学人之间的深厚交往。
在中大百年校庆将临之际，贵老之长孙王浩之特选个中部分信札，编为《康乐来鸿》一书，拟于年内付梓。蒙作者首肯，羊城在此刊发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陈伟武为此书所作的媒介，追忆文墨书喷鼻香中的学人情志、岭熏风姿，以飨读者。
文|陈伟武
贵老哲嗣王大文师长西席偕其哲嗣浩之君，枉驾中山大学康乐园寒斋，坚邀我为《康乐来鸿》一书撰序，数辞不免，只好从命。此书由浩之编成，将交中山大学出版社出版。
“小小源流，动成掌故”
王贵忱师长西席（1928—2022），号可居，平时我们尊称为“贵老”。
王贵忱师长西席（1928—2022），号可居
贵总是著名古文献学家、古泉币学家、金石学家、历史学家、文物鉴藏家和书法家，辽宁铁岭人，十七岁参加八路军，二十一岁随中国公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南下，后转业随处所事情，建国初期任粤东交通银行经理、汕头地区培植银行首任行长。1957年受批驳，次年错划为“右派”，1979年平反。曾先后担当广东省中山图书馆副馆长、广东省博物馆副馆长、广州市地方志编委会副主任兼办公室卖力人。
无论在困境中还是在顺境中，贵老都对中国传统文化情有独钟，矢志不移，长期从事古代文献、文物的收藏、整理和研究事情，著述等身，影响深广。
陈永正师长西席曾撰文提到：“我对王师长西席的第一印象是，他对老一辈学者那种尊敬以及他研究学问的执着。……多年来，我对他老人家，心里充满着敬佩。第一，是他的自学精神。几十年的坚持，发奋图强，这是非常难得的。其次，对老辈很谦恭，对子弟也不耻下问。……王师长西席可以说是当代一个真正的传统文人。……他是泉币学家，是藏书家，学问固然很好，而其他方面也有很深的成绩。”
贵老与学术界和艺术界的朋友交游甚广，交游的工具有古笔墨学家、措辞学家、历史学家、古典文学史家、文献学家、文物鉴藏家、书法家、篆刻家等等。由贵老嫡长孙浩之集编的《来鸿》收录了中大学人及中大校友致贵老书函凡170余通，作者依年齿为序，每位作者均有简介，同一作者有多件书函，大致按韶光先后编录。先列书简原件及信封照片，再录释文。
书简韶光跨度大体为20世纪70年代中期至新世纪初期，真可说是玉灿珠辉、琳琅满目，犹如大时期滔滔年夜水中的一股浪花，在阳光下映照出斑斓刺目耀眼的光彩。历史学家朱杰勤师长西席两次引用龚自珍的诗来夸奖贵老的文章：“小小源流，动成掌故。”
容老（左）与贵老
我移用来称颂《来鸿》所录的前辈书简，似亦颇妥适。《来鸿》详目如次（作者并括注信札数量）：
容庚（11），吴三立（47），商承祚（33），周连宽（1），王起（4），潘汝瑶（2），黄文宽（5），陈芦荻（3），朱杰勤（5），饶宗颐（1）， 关履权（4），吴宏聪（3），马国权（33），蔡鸿生（5），黄天骥（1），叶显恩（2），黄启臣（2），姜伯勤（1），张荣芳（2），陈永正（3），林雅杰（1），刘斯奋（2）。
书信的作者和受书人都是学界名流和社会贤达之士，以中大人文学者居多，有一些作者后来虽不在中大事情，但从前或在中大执教，如吴三立、黄文宽、朱杰勤、饶宗颐、关履权、马国权等；或者曾经在中大求学，如陈芦荻、刘斯奋等，都与中大有夙缘。
实在，从前的中大也不在珠江南岸的康乐村落，先是在今之文德路、文明路一带，抗战期间曾经播迁云南澄江和韶关坪石，抗战后回迁广州，择址五山。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大调度，中大才迁到岭南大学所在的康乐村落。书名《康乐来鸿》的“康乐”只是一个文化符号，只是一种象征，只是一种寄托，是贵老与中大学人浓情高谊的最好见证。
贵老曾在文章中称为“师”者，有容庚、于省吾、商承祚、周叔弢、潘景郑等师长西席。贵老并未行拜师礼，并无严格意义上的师承关系，最多只可算是私淑弟子，而于诸位学术先达执弟子礼甚殷，感情笃密。
商老（右）与贵老（左）
“爱岭南如爱铁岭”
《来鸿》所录容老第9函详细先容栾书缶的形制、释文及来历，对栾书的史迹也有精要的陈述。
当年容老节衣缩食，花费一万五千大洋的巨资从倪玉书手上买到了栾书缶，这件器形制独特，精美绝伦，有40个错金铭文，容老颇引以为豪，在1944年6月1日的日记中写道：“访倪玉书，购得金字缶，价万五千元，在余可谓壮举，然此缶错金字四十，古今并未有，一旦得之，亦足傲统统矣。”一度还将自己的书斋命名为“晋缶庐”，请书法篆刻家陶北溟书写斋名（纸本原件现藏东莞美术馆）。
峦书缶现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
建国后容老把栾书缶捐赠给广州市博物馆，后来调拨到北京历史博物馆，也便是现在的中国国家博物馆。容老为国藏宝护宝，栾书缶可说是一个最范例的例子。
容老提及栾书缶收藏情形的书件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区燕、黄锡全、刘彬徽、李学勤、林清源等师长西席对栾书缶的定名、形制、铭文、国别和时期先后展开深入研讨，目前大体认为此器是战国时期的楚国铜器。
《来鸿》所录蔡鸿生师长西席第1函说：
师长西席南下以来，数十年如一日，爱岭南如爱铁岭，为我省文化培植作出巨大贡献。泉币之学，卓然成家，早已蜚声海内外。尤名贵者，甘于寂寞，坐定冷板凳，齐心专心求真而不求名。似此学风，大可医俗，令人肃然起敬。
第2函说：
师长西席用序、跋的古典形式，揭橥自己的学术见地，十分精粹。泉币、目录、版本之学，与弘扬中华文化大有关系，尊著已臻立言不朽之域，当此后时，自有公论。
第5函说：
兹有一事叩问：晚清广州有关洋银的刻本，犹如治十三年的《新增银论》、光绪七年的《银论精详》，未知府上有无收藏？又，廖廷相的《广雅答问》，我也只知其名，未见其书。敬请师长西席略示信息。
从以上选录的几段话可知，蔡师长西席对贵老的治学风格和多方面学术造诣推崇备至，也有就干系研究资料向贵老请益乞助。
学界名流交游“私房话”
从这批书函可看到诸多学界名流的交游寒暄。
例如，措辞学家吴三立师长西席从前就读于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师从马衡、沈兼士、钱玄同，与钱氏关系尤其密切，书法则得到沈尹默师长西席指授；在音韵学、训诂学、笔墨学、经学和文学上均有博识成绩，后留校任教。1935年前后在中山大学讲授过“笔墨学”“甲骨铜器笔墨研究”等课程。
吴三立师长西席函件
《来鸿》收入吴三立师长西席书简47通，内容十分丰富。吴师长西席信札论草书的学习和创作（第25函）、论古汉语复词偏义（第30函），都有真知灼见。
第36函讲述与其业师钱玄同、同门魏建功的关系，也是名贵的学术史资料。从信中可知，魏氏将乃师钱玄同书作慨然赠与吴师长西席。容老曾经临摹明代画家沈周（石田）名画《苕溪碧浪图》，请墨客、中山大学陈寂教授题跋，吴师长西席书第10函即录有陈寂师长西席题画的这首杂体诗。
吴师长西席兼擅文学研究及创作，书函中多录有自己的诗作。吴师长西席与贵老通信，视为心腹，推心置腹，说了许多私房话，第23函乃至在信末叮嘱“阅后付丙”，若非贵老“不听话”，此信早已化作青烟，本日我们也就无从得知吴师长西席这些悄悄话了。
在分外的岁月，行伍出身的贵老与学界艺苑的许多先生长西席成了忘年交。容老严谨，商老风趣，在给贵老的书函称谓上也显露无遗。容老刚开始与贵老通信，贵老属晚辈，容老客气，称为“贵忱师长西席”，后来熟了，称“贵忱兄”。
首次通问，估计贵老当是称呼容老为“希白师”，容老在此书第一函（题名只有“一日”，未著年月，信封印有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常宝剧照，邮票是1970年发行的解放军保卫珍宝岛雪地作战画面）写道：“贵忱师长西席：惠书备悉，尊称殊不敢当。”学术界对师徒关系的认定颇多讲究，不能随意认老师，也不能随意认学生，以是容老才会有此反应。
顺带一提，陈寅恪师长西席年长于容老，成名亦早于容老，却在两封信中称容老为“希白吾师师长西席”“希白师长西席吾师”，不知有何分缘，我曾请教多位师长皆不明以是，祈识者有以教我。
商老第12函记录自己题张大千画雁荡山之跋稿：
大千写雁荡，青绿纷华，笔势旷达横溢，堪称佳构。其纪游诸人，皆为余相知。一九六四年夏，以重金得于都城，籍是故也。贵忱王同道见而爱之，几不忍释手，其好过我，遂慨然以之相赠。数日后，携其所藏空首布四十七枚相报，殆《诗》所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者邪？不可以无纪。一九六五年秋九。商ΔΔ（编者注：原文如此）为补记如是。
由此足见商老、贵老交谊之深。
《来鸿》收入商老书简33通，数量仅次于吴三立师长西席。
第12函说：“……送于《衡斋识小录》我未检出，安文引用到此书有郢爰，而这书，彷佛在文化大革命前您借过，摹下了郢爰笔墨，请查。”
商老对贵老的称谓多姿多彩，竟达十数种之多：“贵忱兄”“贵忱弟”“贵忱老弟”“贵忱同道”“贵忱”“贵枕博士”“贵枕兄”“贵枕”“枕兄”“快手三贵枕兄”“枕弟”“贵枕老弟”“枕馆长老爷阁下”“贵枕王老爷”“贵枕副馆终年夜人老爷”“贵枕馆终年夜老爷阁下”。若非关系亲密非常，断然不会这般称呼，由此也可见商老的谐趣。
商承祚师长西席函件
商总是著名古笔墨学家和书法家，平时对写错别字切齿腐心，在信中却故意把“忱”字写成形音俱近的“枕”字。第21函说：“一向您以‘快手三’著称，可是现在慢了，何也？岂真‘老爷’乎哉！
此言何所指，不须我说。”肯定是贵老替商老办事慢了，商老才如此嗔怪。
贵老早岁失落学，长而投身行伍，自学成才，从未听说有博士学位。可能是由于他饱学多才，治学规模广阔，商老才戏称他为“贵枕博士”。
王贵忱师长西席
商老独创“敬候楚安”
庄则不亲，近则狎。笔者与贵老熟了之后，偶尔也敢同贵老开玩笑。贵老曾经慨叹命途多舛，在我们潮汕老家跌了一跤。我说：“潮汕公民也没亏待你，让你赚了一个好老婆。”
贵老夫人姓史名楚，广东潮阳人。许礼平师长西席曾说过：“贵老太太史楚，与贵老同庚，是我的乡里。史楚大姐在贵老遭受不公道报酬时，不离不弃，与丈夫共度时艰，倔强地支撑起全体家，以敢言称，让人佩服。”
商老曾创造了一个祝颂词“楚安”，第16函写于1980年4月28日，结尾“敬候楚安”，并在题名之后又补上一行作了简释：
楚安者，‘夏楚’之安也。一笑。”
大概是贵老没有领会商老的诙谐而复书辨正，故商老在5月1日的第17函说：
你们贤夫妇的名姓，我早已载入花名册，哪里不晓得长于使楚的史大姐呢？前书如作‘史（使）用夏楚’则不至产生来书抗议矣。一笑。
第32函（1984年10月6日）又说：
贵忱老弟：您昼夜的笔耕，大腹便便，走起来一摇三摆，更神气了。可贺！
……史楚见了，不会使楚罢<吧>？一笑。
“夏楚”语见《礼记·学记》：“夏、楚二物，收其威也。”郑玄注：“夏，槄也；楚，荆也。二者以是扑挞犯礼者。”“夏”和“楚”是用来惩戒学童的木棍和荆条。商老故意把“史楚”读为“使楚”，并不是晏子使楚的意思，而是用荆条施罚的意思。在商老笔下似为家暴的代名词。后来多次在信末称“楚安”，问候贵老，又似问候贵老夫人，语颇诙谐。
古道热肠，乐于助人
贵老古道热肠，乐于助人，从友朋书函可知多有托贵老代为查书借书、复印资料之事。如吴三立、商承祚、朱杰勤、王起、潘汝瑶、马国权、蔡鸿生等师长西席。乃至有拜托为子女亲戚找事情的，有拜托评职称写论文审阅见地的，还有拜托买火车票的。
20世纪80年代初，我国当代化培植朝阳东升，交通运输能力远不如今日发达，购买火车票有时也是一件难事。吴宏聪教授其时任中大中文系主任，还要为购票之事乞助于贵老，吴师长西席第2函说：
……于省吾老与胡厚宣、管燮初、朱德熙、张颔等同道月初应邀赴港参加中文大学举办的国际古笔墨学谈论会，现陆续经穗返京。管、朱等同道已乘机离穗，于老、李学勤、赵诚等三位尚住在敝校外宾招待所（于老住二楼21号房）。我们已代购了本月十五日车票，但陪同于老来穗的吴振武同道车票迄无着落，素仰年夜驾人缘好，办法多，特先容吴振武同道前来拜访，拟请只管即便设法代购十五日赴京（48次车）硬卧车票一张。不然，于老年事已高（八十七岁），车上无人照料，诸多不便也。有劳，感激。
题名韶光是“八三年玄月十四日”。
贵老与中大古笔墨研究所的三代学人都有密切联系。从《来鸿》所录的容老、商老、马国权师长西席、陈永正师长西席的书函就可见一斑。
贵老曾与商老、谭棣华师长西席互助编撰《先秦货币文编》，1983年由书目文献出版社出版，编纂出版过程在《来鸿》所录商老书简中也有所反响。贵老还写了《栾书缶铭砚——广东名砚考之三》和《天福五年砚铭小识——广东名砚考之四》两篇文章，分别先容了容老珍藏的一方名砚和商老珍藏的一方名砚。
容老逝世一周年时，贵老还揭橥了《略谈容庚师长西席在书法艺术上的造诣》一文以表思念之情。以上三篇文章后来都收入《可居丛稿》（广东公民出版社，2011年）。张桂光师长西席原是容、商二老的研究生，在古笔墨学和书法上都卓有造诣，贵老曾为《张桂光自书诗文集》写了媒介，题为《人正字正，人实功实》（岭南美术出版社，2013年）。
1979年11月30日至12月6日，中国古笔墨研究会第二届学术年会由中山大学主理，在广州举行。这是历届年会中到会先生长西席最多的一次，如容庚、于省吾、徐中舒、商承祚、顾铁符、孙常叙、胡厚宣、张政烺、启功、周祖谟、沈之瑜、饶宗颐……都与会。
贵老虽年过半百，还不算先生长西席，也参加了这次会议。其时贵老历经磨难之后刚摘帽，又黑又瘦，身穿一身整洁的旧军装，穿梭于众位莅会的先生长西席之间，斟茶寒暄，谦恭有礼，颇引人瞩目。容、商二老的多位研究生忙着会务事情，有人在打听贵老的身份，有人私下嘀咕：“也不知这位朋友的一身旧军装是从哪借来的？”
2002年8月，中大古笔墨研究所主理纪念商承祚师长西席百年诞辰暨中国古笔墨学国际学术研讨会，贵老应邀出席会前纪念商老的小型漫谈会。后来大会移师番禺莲花山，贵老因故未再参加。
会后，贵老约见林雅杰师长西席和我，无私供应南越陶文的拓片和干系研究资料，让我们互助编成《南越陶文录》一书，此书于2004年由天津公民美术出版社出版。在编写过程中，贵老给我们作了许多名贵的辅导。
硬笔墨书皆“心画”
贵老也是著名书法家，书学钱玄同师长西席的唐人写经体，交融百家，自成面孔；举办过书法展，有《可居闲墨》《王贵忱书法集》行世。我曾经求过墨宝，贵老为我写了一副对联：“诗写梅花月，茶烹谷雨春。”
贵老的《可居题跋三集》一书由唐云师长西席题签，书编成时唐师长西席已作古，贵老在后记中说道：“展现书签如见故人，不胜人琴之感！
”
我曾请大文师长西席求贵老为我的一本教材题签：《出土文献学概论》，此书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完成，书签是贵老抱病书写的，如今贵老已仙逝了，睹物思人，真的愧对贵老在天之灵了。
贵老之子王大文（右）、长孙王浩之（左）请曾宪通师长西席（中）为《康乐来鸿》题写书名
我读博的导师是曾宪通师长西席。我曾陪同贵老探访曾师，贵老知曾师故乡即为潮州，特意选用一张潮州古城砖的拓片加上题跋，携赠。我也曾经随曾师陪同饶宗颐师长西席到位于文明路的贵老府上访问。最近曾师欣然为《来鸿》题端，也是对贵老的礼赞。
《来鸿》所录书信主体为硬笔书写，包括钢笔和圆珠笔，少量为毛笔墨书如吴三立、黄文宽、陈芦荻、饶宗颐、马国权、陈永正等师长西席的书简。
在分外的背景下，硬笔书法彷佛更具当代精神，毛笔墨书彷佛成了守旧迂腐的象征，难怪许多著名书法家都弃羊毫不用而用钢笔或圆珠笔。不过，古人说：“文，心画也。”字为心声，无论硬笔还是墨书，这么多学者的手泽都是他们精神天下的反响，他们幽美的书法足以让晚学子弟效法效仿，如商老的每一书简，都可当作硬笔书法的范本。
饶宗颐师长西席函件
再如《来鸿》录入饶宗颐师长西席唯一的一通书札：
贵忱师长西席（左）又（右）：惠示拜悉。献岁发春，伏想清和康胜。属（嘱）书三纸，匆匆挥就，乞正为幸。宗颐再拜。
又如《来鸿》中陈永正师长西席第二通书札：
贵老尊鉴：蒙赐 大著《可居题跋》，奉诵数过，获益良多。弘扬中国传统文化，董理古籍为必急之务。 公于版本、泉货之学独步今时。 大著精湛翔实，嘉惠士林匪浅，亦我辈所当奉为圭表标准者也。耑此敬颂 著安。晚陈永正拜首。四月十七日。
陈永正师长西席函件
饶札造语渊雅，翰飞墨舞，云烟满纸；陈札说话典正，濡毫铺彩，古雅苍秀。如此作品，精妙无比，均可视为简书艺术的典范。因此，《来鸿》在学术代价和文物代价之外，又兼具书法艺术的代价。
贵总是一位有心人，从年轻的时候就与许多硕学耆宿过从甚密，在火红的年代并未对这些被视为“牛鬼蛇神”的先生长西席远而避之，而是礼遇有加，书简往还，更未将收到的书函付诸一炬，而是将原件分人分类整理，一贯庋藏保存下来。
曾经线装自印成册者，有《李可染师长西席书简》《周叔弢师长西席书简》《于省吾师长西席书简》《潘景郑师长西席书简》《李一氓师长西席书简》《刘逸生师长西席书简》《周一良师长西席书简》《汪宗衍师长西席书简》等，保存文献，功大矣哉。
浩之君继续优秀家风，耗费心力，将中大学人及校友写给贵老的宝贵书函结集董理，拟予梓行，为中大百年校庆献礼，堪称善举，可钦可赞。
贵老曾经与中大古笔墨研究所的三代学人有交谊，我与王家祖孙三代也有交游，堪称善缘。浩之君以汉印风格为我刻了一方姓名章，我一贯很喜好。
2024年8月19日写毕
（本文作者为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人文学部副主任，教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图片由王贵忱师长西席家属供应）
原文载于《羊城》2024年09月15日A06版
编辑：易芝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