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乌飞兔走,人间古往今来。
沉吟屈指数英才,多少是非成败。
明·杨慎的半阙西江月,道出了岁月匆匆如流的叹惋, 诉说着人生往事如烟的无奈。
与岁月同行的你我,随着韶光的飞逝辗转,不得不在繁忙中悟彻着尘凡,不得不在百般无奈里重逢着琐事,不得不在匆忙的脚步间搪塞着四海八荒的压力。房贷的数额、父母的老去、孩子的发展,思想中常常萦绕的唯一动机,大概便是向前、向钱……忽略了身体的警告,听不见心灵的呼唤,乃至淡忘了自己曾经拥有的兴趣和爱好。
生活的发条越来越紧,慌慌张张的指针龇牙咧嘴的摇摆着,只管一贯都在努力,仍不能跟上岁月的节拍,更何况我们不是钟表。因此抱怨成了习气;心灵上了枷锁;脸上的微笑变成了一种表情;沉默无语变成了一种常态。
日复一日的朝起朝落,年复一年的寒来暑往,流走的是分分秒秒,逝去的是青春年华,心存的是花着花落,影象的是春夏秋冬,沉淀的是岁月的年轮。
此所谓:光阴惊梦,牵动着尘凡浓淡;岁月盈心,演绎着人间冷暖。一方面期许着诗和远方,一方面负重躬身浅行。在光阴的循环里,一边是烟火如风的现实,一边是歌意情深的神往;生命的修行中,一半是底色如墨,一半是禅意轻轻。
只管如此,不论你,还是我,也该当许可自己偶尔裁剪一段光阴供自己挥霍,许可自己出个神、发个愣、犯个傻、乃至开个小差。亦是张弛有度,更是蓄养精神。有人回嘴说:“忙劳碌碌的日子,紧紧张张的生活,哪有韶光呀?”我想,韶光好似裁剪衣服一样,总会有边边角角的剩料,那就裁剪一段小小的、足以忽略的韶光,留给自己吧!
空隙时,漫无目的地随处走走,重逢一些有趣的人,偶遇一些奇异的事。你会创造,“重逢”,原来是一个很俏丽的 “字眼儿”,有时乃至等同于“惊喜”……
我喜好在东风中踏过窄窄的山径。海棠花瓣像翩飞蝴蝶的翅膀,一起殷勤地舞动着轻盈,展示着自己的曼妙。举头仰视,树梢上尖尖的、嫩嫩的芽苞,黄绿中点缀着一抹天真的粉红,彷佛准备着奉献与授予。而那柔弱而盎然的边幅,常在无言中勾引我走向欣然。
我喜好在盛夏里浏览一块块平整油亮的秧田。那纤纤的禾苗密密地排在一起,宛如彷佛一张张多绒的地毯。熏风袭来,微波荡漾,碧翠轻摇,总会引发我俯下身来聆听地皮与秧苗的情语,谛听蛙鼓虫鸣的和弦。
我喜好在秋风的薄暮里,独坐于傍山的庭院。落叶凋零,粉饰不住大豆玉米似丘的堆积,粉饰不住稻谷圆润饱满的欢笑,粉饰不住田舍人黝黑褶皱的笑靥。枫叶似火,银杏染金,每一个叶片都承载着岁月更迭的故事。逐步地,云卷云舒演化成绚丽的云霞,又悄悄褪去了斑斓的光荣,柔和的星光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
我也喜好梦,更喜好梦里的冬天,它和现实有着千篇一律的风景。白雪皑皑,梅花依托着傲人的风骨迎寒绽放。山川凝冻,万河冰封,天高地迥,一片辽阔。浅浅的夕阳洒在大地上,雪映金黄刺目耀眼;晨起的雾霭,交织成天地间的素纱,朦胧一片;晶莹的雾凇,随风摇荡,似风铃却又弹奏不出悦耳的曲调。
我喜好晚饭后坐在庭廊小憩的光阴。灯光柔顺如纱,温馨地笼罩着家居物品。手捧着细瓷的小茶壶,茶喷鼻香袅袅娜娜,氤氲弥漫,只管韶光很短,却能体会出少焉的生活清闲。
我还喜好雨,喜好对着一盏昏灯欣赏雨打窗棂的奏鸣。如丝的小雨,如柔柔的打发,敲打着心弦。那一串串珍珠前仆后继的摇荡飘落,彷佛想把古往今来的故事穿成一串,或是溅湿衣衫,唤醒人们的影象;或是点点入地,永久消逝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人到中年,真的不敢奢望整天的与风雪共舞,与云天一色;只希望有少焉之功,沐浴阳光的温暖,共享生命的畅快。人间间哪有什么来日方长,只有活在当下,活好面前的每一天……
更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诉说;也并不是所有的痛,都可以叫嚣……
2024年于天津宁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