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载:“画缋之事,杂五色。”何谓五色,即青、赤、黄、白、黑。
中国古人对色彩的认知源自于大自然,又不止于自然。中原先民从不雅观察天地运行、日出日落和时序更迭的自然景致中,得出青、赤、黄、白、黑为滋长万物色彩的五种基本色调,提炼出“五色不雅观”;再融阴阳、五行、方位、声音、伦理等为一体,逐渐构建起中国独占的具哲学理念的色彩理论,在浩浩历史中独树一帜。
而五色中,尤以黄为贵。
“黄色起犀表,紫绶照金章”,黄色古来即在中国传统色彩中霸占主要地位。中国的人文初祖为“黄帝”,中原文化的发源地为“黄士高原”,中华民族的摇篮为“黄河”;在“五行”中属于“中黄龙”;中国封建朝代从宋朝往后,明黄是天子专用颜色。
无论是黄龙还是黄袍,在中国历史中,总被授予神秘的形象,是以为尊。
这意味着,自古以来,中国的传统色彩就不单单只是色彩,它是来自天地万物的具象,是古人心境的意象,是蓄入情绪并与文化相融而形成的中国人独特的审美措辞。而正是这种包含了集体意志的文化认同和表达,把万万千万中国人凝聚到一起,让中国历史绵延五千年。
2024年1月1日,当新年橙色初旭照亮海岛三亚时,一群人出于对东方美学色彩的认同和共识相聚于此,在一场名为“东方美学色彩发布会”的盛会上,将一种神秘的东方色彩——缃叶色,作为“2024年度东方主题色”进行发布。
惊艳在历史文化里的东方色彩
色彩是我们感知周遭天下的根本,是情绪通报的载体。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因有色彩美学而鲜活。
但相较于更看重物理特性和科学理论、方向于将自然科学事理利用到色彩之中的西方色彩而言,中国传统色彩更重视意向,追求的是“随类赋彩”、“以色达意”。
中国古人从不雅观察自然运行开始,逐渐融五行、方位、伦理、哲学乃至中医养生等为一体,形成青、赤、黄、白、黑五正色,然后在此根本上按照五行相克的规律蜕变出瑰丽繁复的诸多间色。就如孙子兵法云:“色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不雅观也。”
中国人给颜色取名,常“不雅观物取意”,既是记录山川日月的风雅,亦是融于生活的诗意。雨过天晴,谓之“霁色”;黎明时分高空天色,曰“东方既白”;太阳快落山、烟雾交织又被夕阳透过来,叫做“暮山紫”;由上百种草烧完后附于锅底中所存的一层跟霜一样柔柔的烟墨是“百草霜”,实际便是锅底灰……
当然,中国历史浩瀚,每个朝代有每个朝代的“主打色”,例如夏朝尚青色,商朝人尚白色,周朝尚赤色,秦朝人尚玄色。而随着朝代的更迭、色彩运用的丰富,色彩广泛存在于诗歌、文籍、史籍、佛经、衣饰、器物、饮食等载体中,在不同的文化认同下,拥有着不同的色彩秩序。
比如,春秋第一霸主齐桓公为了彰显齐国实力,一改前代的赤色为尊,直接穿紫袍上朝。这引起孔子的烦懑,也是孔老夫子那句“恶紫夺朱”的由来。实际上,紫色虽不在五正色之列,却仍旧显贵,象征天帝的寓所紫微星,明清皇宫叫“紫禁城”即由此而来。
而由于正色最为纯洁,因此象征着崇高和威信,是皇族的专有色;间色的地位低于正色,是大臣贵族的颜色;平常百姓则只能利用饱和度比较低的颜色。个中,黄色五行属土,象征中正帝统,汉往后的历代王朝,黄色为皇家专有色彩象征,自宋往后,黄色更是进阶为天子专有色,以黄为尊。
单一的颜色崇尚,到汉代基本上就不存在了,后世的颜色运用更加丰富。在唐的敦煌壁画中、在宋的纸卷画作中、在明清的故宫建筑里,都能找到独特的东方色彩美学。而在民间,色彩的利用也同样成熟和闲雅,在人们的容妆与衣饰上也都能看到东方传统色的基本特色,忽而艳丽,忽而又变得文雅蕴藉。
在当代不同的艺术与生活场景中,人们也会见到这种传统的中国色彩审美取向。它不是杜撰出来的,而是中国传统文化和美学的沉淀。
中国传统色彩美学正复兴
中国,大概是天下上最早懂得利用色彩的民族之一。古人对付色彩的谈论可以追溯至2600年前齐桓公不经意引发的紫色大盛行。中国色彩专家、《中国传统色》系列图书作者郭浩在色彩发布会上与现场高朋“在当时,有任务心的官员做了正面研讨和勾引,这种紫色我们本日称为‘齐紫’。”
然而,由于经济的掉队和工艺的局限,在建国初期,中国人曾一度勾留在几个单一色调上。例如在老照片依稀可见的土布蓝、土布灰,显出那个年月的朴实无华。
且很长一段韶光以来,西方潘通色卡上的色号定义着国际时尚的风向,成为潮流人士和普罗大众追捧的盛行标志,导致中国传统色彩运用在当代设计美学中缺失落。那些以文雅名字极致了中国文化之美的传统色彩,长久地被遗忘在故纸堆和历史长河里了。
好在,随着社会的发展,局势一点点被冲破,上世纪80年代中国陆陆续续露出了五颜六色的样子容貌,人们在时装与家电中点缀出了灵动的色彩。
在世纪之交,“中国红”作为传统色调在海内和国际大型活动中广泛运用,成为中国文化和国家形象的代表色,乃至日后也成为国潮时尚的起源色,为人们所推崇。
近几年,以《延禧攻略》《长安十二时辰》《清平乐》等为代表的一众古装剧配色还原中国古色频频登上热搜,都一度引发不雅观众对中国传统色彩的惊叹与神往。
2023央视春晚《满庭芳·国色》创意演绎一经播出就受到高度关注;《中国传统色:故宫里的色彩美学》一书,让中国传统色彩成为时下热点……
很明显,在国潮风引领下,东方色彩美学又重回大众视野,“东方审美”正强势崛起。
在回顾中国色彩的复兴过程中,中国盛行色协会会长朱莎对“中国红”的一度盛行仍影象犹新。同时她也指出,“近年来,传统的青色调也‘复活’为一种时尚元素,这种色调常常利用在家居装饰、服装设计等领域中,展现了独特的中国风格。”
如是所言,中国传统色彩成长在中国文化里,是中国美学独特的审美,不管是什么色彩和风格,每每与西方的表达迥异。以绘画举例,无论是水墨还是山水画,中国传统绘画在色彩利用上非常节制和蕴藉,看重象征性的表达和情绪的表达;而西方绘画常常利用高饱和的颜色进行表现,用通亮的颜色表现光影比拟,表现出发散、自由、明朗之感。这表示的是中国山水画与西方油画泾渭分明的表达之一。
就如成长在不同的文化和语法下的中西方诗歌和音乐,虽然可以中英互译、将“宫商角徵羽”换成“哆来咪索拉”,但总是有一些个中韵味不可能去等价转化。这意味着,要让中国传统色彩持续开释其独特魅力,不至于落入艺术意义上的“翻译腔”,大抵仍任重而道远。
可喜的是,面对长期处于失落色状态的中原审美文化,有越来越多的人乐意深耕这片原野,在商业品牌、艺术创作中不断解脱那种刻板的艺术自我定位,以中华五千年之文化自傲和激情,不断探寻属于我们自己的色彩话语和表达。2024年伊始,在海南三亚举办的这场“国色天喷鼻香——2024年度东方美学色彩发布会”即是个中的有益探索。
“缃叶色”里的2024年
1月1日,2024年度东方美学色彩发布会在三亚海棠湾海滩启幕,中国盛行色协会发布2024年度东方主题色“缃叶色”。
“缃,桑也,如桑叶初生之色也。”其色彩呈浅黄带绿,呈现出春意盎然的勃勃活气,是中国色彩审美的代表色,具有物质色相,又有色彩情绪。
会上,中国盛行色协会与茅台集团还联合发布《国色天喷鼻香——东方美学色彩》观点宣扬片,让在场高朋更深入地走进东方美学色彩天下,并在晨曦微露的意境中,沉浸领略中国古色,在自然中感悟中国人独占的诗意生命美学。
郭浩在会上表示:“年度东方主题色的首次发布是一个里程碑意义的事宜。”作为中国传统色的整理者和推广者之一,郭浩多年来一贯在从事传统色彩美学的研究、遍及和创作,助力推动“中国传统色的体系复建”。
在东方美学色彩体系的项目推进过程中,郭浩进行了细致的考证事情,而对付这次的色彩发布,他用了两个“源”字加以肯定:一是从学术上尊重了中国传统色的“基本管理”,也便是说,它不是主不雅观臆造出来的仿古风色,而是真实地考证出来的;二是从情绪上尊重了中国传统文化的“饮水思源”,它是一种回到滋养我们自己文化母体中的不懈探寻。
专家们考证创造,传统的缃叶色在历史长河中极为“生动”:它映现在敬拜蚕神的礼服上,浮现于酿酒制曲的麴尘中,跳跃在采桑女子的裙裾间,涌如今书本装帧的封套上……郭浩给缃叶色做了一个小总结:“既出得礼仪的庙堂,又入得百姓的厅堂,还装点了读书人的书囊。”
郭浩认为,选择缃叶色作为主题色,代表着当代中国人的美学觉醒,是中国人第一次以我们国家、我们民族的色彩来引领时尚潮流,倡导盛行趋势,讲述中国故事。
“缃叶色”代表了中国人所独占的“传统色”。作为中国人看待天下的办法,中国传统色既有独特的美学特质,也有独特的民族特性。它强调天地四季之美、工匠技艺之美,与人的传统生活息息相关。而这与茅台所探索的“韶光之则、时节之律、温度之法和技艺之美”在美学上也有着高度的契合。
朱莎在发布会上还谈到,这次中国盛行色协会启动“东方美学色彩操持”,通过平台的联合,资源的互补,融科技与人文,民族与天下于一体,为中国传统色彩的美学体系,添一笔新的浓墨重彩,抵达一个新的风格境界,开启一个新的运用天下。
据悉,中国盛行色协会与茅台等多方在未来将联手共进,用实际行动去阐释东方色彩之美。茅台、瑞幸、网易等企业正着力推动,将年度东方主题色利用于不同的产品。
值得一提的是,主题色不同于年度大众盛行色,它包含更丰富的内涵。作为一个有待开启的中国黄,“缃叶色”只是万千东方传统色彩中的一色,在其背后,还有一全体传统色彩“体系”待挖掘与建构。
换句话说,东方主题色的发布,有望成为“国色之源”。向未来,东方传统色彩将逐渐展现自己的勃勃活气,通过中国的文化、中国的艺术作品以及中国的品牌,不断将中国传统色彩之独特审美和“语法”表达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