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耕海》作者:著名画家汤集祥(右一)与澳门国际油画学会主席余国宏(左一)

从 1974 年的全国美展到 2016 年红砖美术馆“永久的抽象”,《耕海》这一富有诗意的作品被放置在不同语境中进行解读。
2020 年第 3 期《油画》杂志选用《耕海》局部作为封面,《油画》编辑部约请汤集祥、余国宏两位创作者,环绕《耕海》的形式、内容等问题进行对话,考试测验进一步探寻作品的当代意义。
(文 / 汤集祥 余国宏 王青云)

《油画》:《耕海》中的这一场景是您和余国宏师长西席为了美的须要而“虚构”的场景?还是现实生活中确实发生过的真实劳动场景?画中的取景地详细是在哪里?作品中表现的是一天中详细的哪个韶光段?

汤集祥(以下简称汤): 我们俩真没到过某一详细地点的填海造田,但是画中此种情景却非虚构。
20 世纪 70 年代, 全国许多地方围海造地,壮不雅观的场面拍照常常见诸报端,如公民日报宣布。
而《耕海》的触发是因有一次我回海南探望年迈的母亲,坐在客轮船尾,瞧见一群海鸥随着高高低低叽叽嘎嘎地追逐着。
问其故?说是由于螺旋桨倦起海里生物,它们在那里寻食。
我忽然被触动,有所遐想。

2024特别报道向大年夜海要田汤集祥余国宏耕海油画50年

记起前些年,我曾去过中山县民众公社体验生活,民众公社是社会主义培植高潮中的范例。
我们在大队阁楼上住了好一段韶光。
阁楼窗外是一望平坦的大沙田,拖沓机昼夜垦植,履带的撞击声,伴随我们的白天、黑夜与清晨。
我不雅观察到早上太阳刚要升起,大地还笼罩在灰紫色调中,拖沓机两盏柠檬黄的灯光闪烁着,一个诗意画面感就有了。
再把我回琼船上的所见并置在一起,将海鸥追逐客轮换成海鸥围着拖沓机起舞,通情达理, 画面便一下子有了新意,有了精神,有了激情。
因图得题,直白了当:“耕海”两字。

我们的思想水平技能能力,不敷以画浩瀚人物, 繁芜情景的伟大叙事,自知之明,量力而为,只好用点小聪慧,所谓四两拨千斤的方法,表现生活一角, 一个侧面。
而围海造田也关系着国计民生,又碰上自己有过这样体会与感想熏染,便高高兴兴满腔激情亲切地画了。

《油画》:把拖沓机开进浅水中垦植是为了栽种农作物,还是工程培植的须要?这是否也反响了当时的国人对祖国“当代、富强”的一种憧憬和期待?

汤:拖沓机开进围起来的滩涂,究竟是为了耕地栽种农作物,还是工程培植须要,我们想都是有可能的。
但凭当时的影象,彷佛是为了向大海要田,像我们广东潮汕的牛田洋。
地少人多,粮食是很紧要的, 能吃饱已经很知足。

《油画》:在很多艺术史资料中,《耕海》是在1974 年创作完成的。
但是就画面来看,彷佛作品并不具备“文革”期间艺术中较为范例的“红光亮、高大全”的时期特色,反而彷佛是在“规避”某种时期的主流措辞。
能详细讲讲您们在创作时的构思和想法吗?

汤:从内心深处来说,我们从来没有“规避”什么时期的主流措辞的想法。
我认为,我们是与时期马首是瞻。
至于理论家认为我们的作品是对“文革”期间“红光亮、高大全”的背叛,那是理论上的大略比拟,不一定符合我们的实际。
我们尊照时期,我们也尊重自我内心。

《油画》:如今再看《耕海》,作品中的色彩措辞表现出一种非常高等的“灰”色,能讲讲这种色彩措辞的来源吗?

汤:国宏兄是学油画出身的,捣弄油彩多年;而我是学版画出身。
我们都是五六十年代学画,很神往苏联油画的灰调子,很想找机会模拟一下。
但我们创作这张画的时候真没有追求所谓的高等灰,而是我在中山县民众公社阁楼上的所见所得。
那印象太深刻了,令人意犹未尽,甚至我后来又创作了一幅木刻版画《风餐露宿》,也收载在您们人美出版的版画集中。

《油画》:您是怎么想到这种构图办法的?

汤:这个问题很故意思。
实事求是说,我们有很多不敷,但我们也很自傲地说,构图能力是我们的强项。
选择什么角度,用什么样的构图,配置何种色调有时是作品成功的关键要素。
反正构图我们是非常存心负责讲求的,海鸥疏密有致围着拖沓机飞上飞下, 道道滩涂转弯抹角后直线向着太阳,赤色拖沓机里女驾驶员转头张望,彷佛是与海鸥来个照料:清晨(广东话,清晨好的意思)。
如果说色调是真实的,自然的;那么构图是安排的,人工的。
不如此,不敷以表达我们的感想熏染,我们的感情。

在一些评论中,我把稳到有人提到此作与日后不久美术界谈论的“形式美”挂中计(见上海龙美术馆陈设此画时的解释笔墨)。
当年悬挂在全国美展展厅一个角落的这幅小油画,为什么引人瞩目,是否与“形式美”有关?我们想大概人们看累了“红光亮,高大全” 之后,对“形式美”有一种渴望?虽然我等闲辈,没什么宏图大志,但是这点想法当日是真有。
前些年北京有一个抽象艺术研讨专题展(见红砖美术馆 2016 年的一个展览),把《耕海》作为第一个案例单独列出,使我俩受宠若惊,当时哪有想得那么深、那么超前。
奇怪的是,改革开放,眼界放开后,艺术潮流的确是向抽象趋近,难道是理论家的预言成真?艺事看不透,唯顺其自然。

《油画》:我把稳到《耕海》在作者署名上是汤集祥、余国宏,作品应属于互助。
在《耕海》前期的素材采集、整理以及详细绘制过程中,二位师长西席是如何分工的?

汤:《耕海》题材确定后,构思妙得,构图设计, 紧张由之于我;详细的绘制由我俩相互商榷,共同完成。
我们的互助是愉悦的、有效果的、志同道合的。
我们已记不起有什么辩论,要怎么改就怎么改,没有面红耳赤,没有粗声厉气。
余兄为人厚道、谦让,我们就顺顺当当、和和气气完成了此作。
通过互助,我们的友情进一步加深,进一步理解,我们的交情将终生不渝。
此后,我们又连续互助,一张《鱼工厂》入选全国科普美展;另一幅油画《弹破夜空》由余国宏兄构思,我俩共同切磋完成,入选全军美展,《解放军画报》揭橥;为公民日报彩色版约稿国画《南国春早》,还有一些按下不表。

《油画》:如今距作品完成已经将近五十年了。
回顾这半个世纪, 就从绘画的造型、色彩、媒介等从形式措辞上来看,二位师长西席如何看待当时的这个创作?从《耕海》之后,二位师长西席又在艺术创作上有着若何的思考?目前有着若何的艺术追求?

汤:不知不觉中此作至今已近五十余年,在这半个世纪中,此作略得一些赞誉。
有人,乃至不止一位当红的评论界大咖,私下见告我,都曾临摹过此画。
我们俩也受命为驻外使馆、博物馆复制多件此作。
然而,这些都已是过往的事。
想当年,我们俩都是三十刚出头的青年,艺术教化软弱,不雅观念境界肤浅, 此作只是某一韶光段,某一点上,多种成分协力浸染的结果。
作品还有很多不敷,如滩涂画得比较平,特殊是利用颜料上还不隧道,尤其是画布颜料质量不十分好, 随意马虎脱落变色等。

此作得到一些讴歌,为我们赢得一些有名度。
前面道路是漫长的,我们既已选择画下去的决心,就要跟随时期,不要被时期拉下。
连续创作,既是呼合时期,又不背弃内心,是我们所思所想。
余兄后来移居澳门,从事广告业,但仍坚持油画创作。
而我调至广东画院,从事专业创作,先是在高丽纸上画重彩中国画,又写点小文章,之后重新操起油画,再就画水墨山水。
2000 年后考试测验汉字图象,虽也坚持画了二十年,反应杳杳,也不知道此路是否可通?我追求的“风景如画,河山如字”的创作理念是否成立?

余兄也做了多方面的考试测验,传统与当代、中与西、现在与超现实、框外加框等多种元素的相融、碰撞、平衡,他苦心孤诣,专一经营,但愿他为中国艺术添砖加瓦。
跌跌撞撞,我俩已经都八十出头,不可调头,唯有向前。

余国宏:艺术是由一群勇于探索的创新者去开拓、创造的。
集祥兄探索文字画像,大大开拓绘画领域新空间,他无畏探索的精神给予我极大启示和鼓舞。
油画《耕海》的创作给予我坐标式的探索方向, 艺术创作必需源于大胆创新。
20 世纪 70 年代末我已移居澳门,当时海内刚开始改革开放。
文艺界呈现出各种各样完备模拟西方流派的作品,并占居全体海内艺坛。
当时我已预感到这氛围已偏离我所追求的目标, 艺术岂能全部照搬?翻版西方整一套模式?好艺术作品不应分开本土民族根基与血脉。
故在 20 世纪 80 年代初,我提出论点“试论在传说与反传统中去取得平衡”。

几十年来我一贯坚持这一论点,在中西绘画创作中进行探索。
在中国画创作探索过程中,我大胆倡议建立“港、澳画派”。
并将当地政府认可的合法外文植入中国画内,成为我创作中国画的元素之一。
经由几十年努力探索耕耘,也得到点滴回应。
近年来我进一步探索试验,接管当代艺术、装置艺术元素。
将油画(或西画种别)与中国画(或中国艺术种别)进行碰撞、领悟,组合成新绘画表现形式。
个人力量微不足道,但愿往后仍有人认为我所提出论点与探索方向不是空话及多余,已是吾最大的戴德。

————【人物链接】————

汤集祥,1939年生于海南岛。
国家一级美术师。
享受政府分外津贴专家。
原广东画院副院长,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广东省文史研究馆馆员,广东画院艺术顾问,广东省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专家委员会顾问,中国普通文艺研究会非遗专业委员会终生名誉顾问。
油画《耕海》(与余国宏互助)、中国画《旧中国一桩真事实》获第六届全国美展铜奖,《石破天惊》获第六届全国美展精良奖并为中国美术馆收藏。
先后在岭南美术出版社 、杨柳青出版社、 海南公民出版社和 三环出版社出版过五个专门画集。
紧张作品还有:《一桩往事》、《飘走的歌》和《印女取水图》等。

▲《非遗之美》总编、中国普通文艺研究会非遗专业委员会主任、《小儿百姓》杂志特约姚泽民(左一)采访著名画家汤集祥(右一)

余国宏,1940年出生,祖籍广东开平,现定居澳门。
1960年佛山艺专油画科毕业,从前专于油画创作。
现为广东画院外洋特聘画家、澳门国际油画学会主席、粤港澳大湾区美术家同盟副主席,中国普通文艺研究会非遗专业委员会终生名誉顾问 。
曾有多幅作品入选全国美术作品展,并曾在内地、澳门多次举办个人展览及出版画集。
部分作品被中国美术馆、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驻法国大使馆、上海美术馆、澳门艺术博物馆等机构及个人收藏。

▲《非遗之美》总编、中国普通文艺研究会非遗专业委员会主任、《小儿百姓》杂志特约姚泽民(左一)采访著名画家余国宏(右一)

(任务编辑/姚泽民)